致“白衣”的一封信 ——身着白衣,心有锦缎
时间:2020-06-24
亲爱的“白衣”:
你们好!
你们看了无数次日光与月光照亮黑暗,听过不绝于耳的长江水声代替寂廖,终于等来了除夕,等到了浓烈的红装饰九州,却不曾想这“红”被人们的愚昧无知着上了肆虐的艳色。
你的女儿打小就让你面上有光,如今也成了陆军医学大学医疗队的队员,你唯一认为她做得出格的事情便是在除夕夜时甩下手中的筷子,匆匆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家。你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回应你的却是冰冷无情的系统忙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后来你还是在邻居口中听到了这个24岁的女孩在医院接受采访时说的话“不要播我的名字,妈妈会担心。”“妈妈知道了,妈妈相信你。”你点进那个灰色的头像,用尽全力摁下发送键。
你是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有这样的职供,少说后半辈子也是高枕无忧,此时选择当一个甩手掌柜于你而言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偏偏不愿这样做,坚实的钢化玻璃外是想要将你吞噬的黑暗,而映在玻璃上的那个不显高大威猛的白色身影正在做无声的抗拒,身上的白大褂早已洗得泛黄,早不同于三十天前那样洁白无瑕,但这白衣包裹着的躯体和心灵从未更变。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感染病毒的妻子悲戚的声音,而护士此时传来的求助声便让你不管不顾丢下“妻子”,丢下“高龄”,丢下“绝症”,丢下“院长”,迈开已经萎缩的腿冲向前方。“我必须要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才能从病毒手中抢回更多的病人。”
你正在和你的女儿胡佩打视频电话,98年的女孩嘛,总是爱美的,平常总是可以看见她在自己房间里对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手一顿狂拍。好不容易才有回应的视频中,她却刻意遮掩着自己的手。“爸爸,你再给我寄一点成人尿不湿到上次那个地址……”余音未落,她便伸出手飞快挂断了电话。只是那一眼,你的眼泪就不可控地夺眶而出,咸涩的泪水在你憔悴的脸上烙下深深的泪痕,脑海中却一次次地闪过那双手的剪影,耳边一次次回响起还未说完的“址”字。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终日被消毒液、滑石粉浸泡侵蚀的惨白手,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痕,原本饱满的皮肉薄得如蝉翼一样,再无法将纵横的血管遮得不易察觉。这像是一双历尽风霜、早已被岁月的牙齿啃食得干瘦的手。“好。”你抹掉泪水喃喃自语。
采访的视频中,跃然于荧幕上的分明是一张张青涩的脸,即使满目的白色医护服将他们的唇鼻遮得严严实实,但那眉眼之间似要溢出来的担忧还是让你们难以相信他们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他们不成熟的隐忍,让隔着屏幕的你们一个个模糊了眼前的事物,难以抑制地抖动着肩膀,满富忧虑的胸腔跟着上下起伏。你们不过是普通得好像出门就会擦肩而过的路人,此刻却也莫名其妙地在心中生出不可描述的糅杂着的情感。
见字如面,我相信拿起这封信的你一定可以透过这张薄薄的纸看见彼此眼中闪耀着的白光,温暖而强烈,是我们不可忽视的温情。你看,我们拥有亲人的支持,拥有白衣的坚定与付出,拥有身后众人的信任与高声呐喊;你看,我泱泱中华古有李时珍尝百草,华佗、扁鹊悬壶济世,就算这些俱往矣,今也不缺白衣如云,汇聚成雨,冲洗腥红;你听,如潮水般将我们围裹的声音:愿尽绵薄力,你我皆白衣。你我坚信我们的国家会把余光中所描绘的那片土地铺展在我们面前:依然是五岳向上,一切江河依然是滚滚向东,民族的意识永远向前,向着热腾腾的太阳,向着耀眼的白光。
凡日月所照,皆为红色所盘踞的汉土;江河所至,尽是白衣锦缎所铺洒的热血。待到白衣尽洁腥红日,等到锦缎共织世人心,我们在喧腾中笑。
敬祝
身体康健